“所以说，为什么我们非战斗减员这么多啊，昨天还都好好的，现在就躺了百分之五十？”
胡逸低头研究桌面上的纹路，整个人木头一样杵在那，两眼发直，半点声不敢出。01bz.cc
胡简夹着腿，也低头研究桌面上的纹路，紧抿着唇。
陈慕月看着眼前这两个不着调的东西，身子往后一瘫，也躺在椅子上装起死人来，同时又在桌子底下踢了胡逸一脚。
“唉，早知道小逸这么厉害，昨天就动手了，不是说那人也是个女的吗？活捉回来还能给小逸暖暖被窝，帮小雪分担些压力。”
“师祖，你乱说什...”
“我乱说什么了？小逸你早上就不能忍忍？等大家一起去把那人捉回来以后，你再怎么为所欲为也不迟吧？”
“是师叔主动的啊，我总不能——”胡逸委屈地刚要反驳，抬头却看见师父那极其不自然的情，张着嘴楞了片刻，又悠悠低下了头。
“唉，小雪是没办法了，小汐她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白毛萝莉端着个茶杯在那摇头晃脑，桌下的脚却是不经意间已经踩到了胡逸大腿根：“连礼让一下长辈都不会，就算不让我，至少也该让让小简吧。”
“师父！”
胡简的脸先是煞白，紧接着又是血红，看见胡逸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两人又一起猛地低下头。
“唉，你们两个.....这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好怕的.....”陈慕月翻个白眼，暂时算是放弃了把两人那点儿事放到明面上的念头，“算了算了，本来还想带大家一起去玩的，毕竟有我在也没什么好怕。现在好了，咱们三个直接去吧，把人抓回来再说，要是去晚了的话，让六扇门那人抢了先可就没意思了。”
其实陈慕月的担心还是有点多余的——和顾汐、江雪、白灵一样，其实南宫婉今天也快起不来床了。
## 20.1
窗帘掩住了烛光，屋里一对新人亲昵时的声响却顺着每一丝缝隙溜了出来，网一般把师徒两人笼在一起，白灵想跑，可是腿却好像不听使唤了，怎么都提不起来。
“灵儿....”
高潮潮吹的飘飘欲仙渐渐熄了，像泼出去的开水渐渐凉了下来，紧接着便将身子冻僵，一动都没法动，只是剧烈地发着抖。
“这么晚了....”
白灵一向睡得最早，就算不睡，夜里也只会在自己屋子画画，从来不会像陈慕月那样出来乱晃，也没有小汐那样偶尔梦游的毛病，对，对的....
都是幻觉...假的...是自己太紧张时恍惚才...
“你在这儿做什么...”
怎么都不敢抬头去看眼前人的模样。
“可是...”
千真万确，就是白灵的声音。
“师父...”
胡简鼻头一酸，快要哭出来了。
“你也在这儿啊？”
哐！！！
已经不能说是摔门了，陈慕月关门的时候，简直就是奔着把门和门框一块撞散架去的，力气之大，连团缩在漆黑被窝里的白灵都能觉出床和地面的震动来。
师父她...
走..走了吗？
## 20.2
“店家，要一屉包子，拿荷叶包了带走。『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好嘞，马上来——”
一手托着下巴，燕凝弦歪头遥望天际时，合欢宗三人刚好转过街角。
## 20.3
“好啦，小娘子，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呢，亲亲都不许？”
“乖，不许咬，把手指舔干净的话，就告诉你个好消息，怎么样？”
“昨日里我在街上遇见我家师姐了，趁她买酒时向她行囊里塞了纸条，上面标着这儿的位置。”
“别害怕啊，我师姐可是天下第一号大好人，以前还在六扇门干过呢，说不定今天就来救你了。”
“欸，笑了笑了，多笑一下嘛，多漂亮~”
“好啦，这都最后一天了，再不好好磨磨豆腐可就说不过去了吧？乖，把腿松开~”
## 20.4
“主人，主人....先醒一醒...”
浑身使不起劲来，稍微一动弹就锈住了似的酸痛，太阳已经出来了，眼前白茫茫一片光亮
许是昨夜亲热的余迹，或者晨间苏醒时常有的燥热，身上已出了一层细汗，湿乎乎的叫人难受，却还有层被子覆在身上，更是平添了份闷热。她想照习惯将被子团起来，侧卧着抱住夹在腿间，可薄薄一层被单却像是被什么死死压住了似的，怎么都扯不动。
“雨瑶，我再...歇一会....”南宫将脸埋在被子里，声音传出时多了一层沉闷的模糊：“一会儿就好.....”
“主人...是...燕姐姐来了.....”
扯拽被子的动作立刻僵住了，几秒钟的静滞之后，南宫婉突然坐起身子，两眼直勾勾地朝门口看去。
今天的阳光太亮了，刺得她眼睛发痛，几乎要流下泪来。
倚在门框上的那人逆着光，是一道漆黑的，看不清面容的剪影。
她眼看着那道剪影朝她挥了挥手：
“早。”
雨瑶赶忙将被单拽起，裹住主人暴露在晨光下的身子，南宫她也就像个木头人似的愣在那，嘴唇颤了半天才终于吐出几个字来：
“你昨晚也在？”
燕凝弦并没听出南宫话里羞恼的深意，她不置可否，只是晃了晃手里荷叶裹着的包子：
“我给你们带了早饭来。”
## 20.5
“师姐，师姐，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问了好不好？”看着床上面无血色、只呆呆看着天花板的安洁，唐嫣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师姐，至少先吃些东西吧？师姐你看我一眼啊，我拿了包子来，什么馅的都有，师姐想吃哪一样？”
“小嫣，没事的....我不饿...”
心似已灰之木...
“师姐，那，那你至少也要喝点水吧？我还有好多糖呢师姐，师姐你要不要吃？我融在温水里给师姐喝好不好？”
“小嫣，你吃吧....不用管我了...”
身如不系之舟....
“师姐，师姐你张嘴好不好？啊——”
师父，你到底去哪了啊？？？师父快回来好不好？？？
## 20.6
“我刺探过，那个南宫婉已经来了。”
“可恶！”
“不如我们寻个空当，将她先杀了，之后再去处理长公主。”
“绝对不可，临行前主上再三叮嘱过，绝不能和南宫婉有任何接触。”
“可更不能让她和长公主见到面，否则也是一样的暴露！”
“天杀的，到底是谁把那丫头给带到了这！”
“再怎样骂也没有用，都稍安勿躁把.....消息传回洛阳。”
“怎么传？距南城最近的节点是建康，这也相隔了快二百里，我们达不到那么远。”
“那就几个人一起，还不够就用精血去烧，拼着折几十年寿，连发三遍，务必确保建康能收到！”
为首那人从腰中掏出一个本子来，捡起根树枝，对照着书上的表项在地上画出几行看不出规律的点与线，再三核对之后，将树枝扔了，右手又掏出一把尖刀来。
他将左手按在地上，身旁几人也齐齐凑紧，将手掌叠压起来，随后他将刀猛地向下扎去，锋利的尖刃立刻便刺穿了几人的手掌，喷涌而出的鲜血将袖子浸得暗红，却顾不上疼，他紧盯着方才写在泥地上的那点与线，将真气朝伤口运去。
林子里的鸟哗啦啦飞起一大群，整个南城的人都莫名觉得耳畔好像有些痒，挠了也不管用，好在只是片刻后便褪去了。
一件小事而已。
拔出尖刀时，几人都已近乎晕厥，色仿佛老了几十岁。
## 20.7
两版已经被所有人遗忘的《洛阳时报》，无论在哪个二手书市场都买不到了。
这是从火里飘出来的些碎片：
壹
....日前.....工部尚书霍夫曼.....新发....
....激发真气....三亿公尺每秒......
...局部.....成功.........
....原理....短....长.......
....排序....
....定为...欧罗巴字母.....阿拉伯数字....
....再排序后.....汉字....常用字一万....
....试点.....
贰
.....工部尚书......
.....致以哀悼......
## 20.8
真气录匣，很精致的一种小玩意。
内部刻有一根对震动极其敏感的磁针，机械带着它在瓷盘上螺旋转动时，一旁任何声音造成的震动都会使其上下活动、在瓷盘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刻印，之后再对磁盘注入细微的真气，真气沿蜿蜒崎岖的路径流动时会几乎毫无差别地复现出当时磁针听到的声音。
扬州府档案室角落的一份记录。
（脚步声）
“好了？”
“他，连同那个皇后，都已经处理掉了。绝对干净，没有一点痕迹，即使验尸，也只是心疾发作而已。”
“好....工部那些资料呢？”
“无故失踪，我们到洛阳的时候，他本人就在到处翻找笔记。”
“嘶....可惜.....要是让福广拿到，那可就麻烦了....”
“大人不必担心，凭我们的技术，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复现....”
“好....”
（踱步声）
“大人，是否要继续敲打洛阳？”
“暂且不必了....看看那小子接下来的态度吧...”
（椅子在瓷砖上刺耳的拖拽声音）
“把日本新开采的银矿分一份给洛阳，安抚一下官场的恐慌。”
“大人，这样会不会太惹人注意...”
“要的就是让皇帝注意。”
（笑声）
“他还太年轻，什么事都不清楚就要蛮干，那么简单的一些道理，怎么就不愿意信呢？”
（茶壶倒水声）
“扬州是扬州的扬州，我们可不会像日本那样一团散沙。”
（啜吸声）
“这点银子算是补偿了，要是不识抬举....”
（笑声）
“我们在东日本磨练出的手段，不知宫里能不能受得住。”
“白银上，可大都是带着血的。”
## 20.9
“我告诉你长公主的位置，别的什么都别再追究，如何？”
“把公主带到南城的那个人，她是谁？”
“那是我们河北人自己的事，不劳南宫大人费心。”
“凝弦，你说清楚，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也别这么叫我。”
燕凝弦终于抬起头来了，看见南宫婉这副全身上下只裹着条被子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一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
雨瑶递过两杯热茶来，燕凝弦道了谢，重新又低下头去。
她是准备好在这熬上半天才——
“好，公主在哪。”
....
“啊？不是，你说什...”
“公主在哪。”
燕凝弦惊异地盯住了南宫婉那毫无表情的脸，愣了几秒，忽然就笑了出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以至于连连咳嗽起来，雨瑶刚要走上前帮忙拍拍后背，就被南宫一个眼止住。
“南宫...哈哈..你可真....哈哈哈哈...真干脆...”
眼泪已经笑出来了，燕凝弦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在桌沿上，坐都坐不稳。
“哈哈哈哈...我可还记得呢，当年，当年你那么义正言辞的模样..哈哈...怎么现在....”
“别笑了。”
南宫婉面无表情，冷冷注视着面前已经岔气、两手捂着肚子的燕凝弦。
“公主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