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正香,忽然一阵风吹来,北偌不觉缩了缩,醒来发现不知何时窗被打开了。
她揉着睡眼起床关窗,回头发现房间里有火光窜动,睡意顿时一扫而空。
小猴子蹲在破旧的板凳上,金红的大眼睛如火如阳,虎头虎脑十分得憨态可掬,却偏偏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是与那受伤的小男孩一同出现的猴子!
北偌戒备地后退一步。
“又见面了。”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响起,低沉迷人如古老的编钟,印象里只有南穹的嗓音能与之媲美。
北偌皱眉,遥遥望着它:“你是妖修,还是妖兽?”
默了默,它静静回答:“妖修。”
妖修与人类其实没什么不同,只是身上有鸟兽的一些特征,虚弱时会变回本体。但人与妖一向不和,领地分得清明。
这只猴子是妖修,现在现出本体,要么是他受了重伤,要么是使用了特制的丹药符咒之类的东西。
“你想如何?”一个妖修出现在人类领地,它要做的事一定重要堪比生命,北偌不想与他扯上关系。但人家找上门来估计不会轻易离开,她也不想费什么口舌。
“我只是来看叶诚而已。你们人类还不算坏得透顶,他现在情况不错。”
“叶诚?”是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吗?北偌问:“你为什么和他进不应山?他才多大,你不知道那样很危险吗?”
它的表情和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这些与你无关。”
北偌凝了凝眉:“那你今晚为何来找我?不会是求我帮你把叶诚带出不应门吧?”
“等他醒了自然会来找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有一个人一直在禁地里等你,不过去不去随你,我只是传个口信。”它双眼灼灼如火,眼神却很冰凉。
北偌冷笑说:“你这是故意引我去吗?对不起,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其中之一就是没什么好奇心。”
它宝石般的大眼睛看向北偌的右手小指:“那日在山脉你突然晕倒,醒来后就没有什么变得不同吗?”
北偌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没有不同?!
守护灵金兰的出现,自己的身份,体内的八榕,荒古轮回剑,四季剑法,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啊!问题恐怕都出在小男孩眉心的那点银光上!
“那个孩子体内有什么?当时你又做了什么?”
它勾起唇角,稚嫩可爱的小脸笑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北偌却未生出一丝怜惜之心。
“想知道就来禁地吧,虽然我不一定会告诉你。”话音未落,它已化作一道红光划出窗去,一转眼便消失在夜色里。
没有任何实质性利益的条件交换,甚至只是单纯的冒险,却让北偌深思起来。
“主人,您不能去,那个妖修不简单。”金兰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劝阻。
“老金,我想恢复记忆,哪怕一点点也好。”北偌指着自己的心脏说,“我这儿一直空空荡荡,有时我都在怀疑我是否活着,否则为什么我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呢?整个人虚无得就好像从不存在一样!”
金兰不觉唏嘘:“主人,过往也有许多痛苦的回忆,都忘记了也一了百了。您可以将这次劫难看成是一次新生,您可以不再是八榕皇,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但至少,我想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北偌捏着颈上带着的那条莲花坠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慰藉,“我连我是不是叫北偌都不确定。”
金兰犹豫着说:“老夫可以告知关于我们五人还有您与零帝八皇的一些事。但关于您的,您自己从来不提,老夫也向来不敢妄加揣测。”
北偌无奈地笑着:“就算你知道,由你告诉我,和我自己想起来也不一样。”
金兰沉吟片刻,还是说:“那妖修的本体应当是踏焰天猴。这种妖族带异火降世,极擅控火,是天生的炼药师,族群实力十分强大。且因它们体质特殊,不论多重的伤,只要有一定品质的火便能痊愈。
“只是这种妖族繁衍能力极低,数量极少,炼药师又多是性情古怪,不喜入世,因此方才那妖修也是老夫见过的第一只踏焰天猴。它受了内伤,想必是冒险闯出逐土妖域的代价,这才现出本体。但它神识依旧十分强大,以后有它在场,老夫不敢轻易现身。”
北偌道:“连惯于避世的踏焰天猴都亲直出马,那禁地里到底有什么?”
金兰试着回想:“那禁地里的东西您在收老夫为守护灵前便已封印。以老夫推测,那里的东西可能与您成为八榕皇之前的经历有关。因为关于您成为八榕皇之前的事,您就是连老夫都会瞒着。”他最后叹息道,“我们五人之中有四人都是将死之际被您收做守护灵。其实您自己又何尝不是尝尽疾苦而来的呢?”
一夜难眠。
北偌的伤好得差不多,身上还有些淤青未退,脸上的伤口倒不明显。第二天按时去西门扫地,因为昨天的翘班被管事狠狠骂了一顿,这一天的食饭意料之中也没有了。
这些事北偌自然是不会在意的,管事骂骂咧咧地自她面前走过,她也是继续装哑巴,自顾自低头扫地。
扫到一半,一双精致的蓝靴出现在眼前,北偌努努嘴,抬头正见南穹俊朗的脸。
他似笑非笑道:“要不是听你说过话,连我都要以为你是个哑巴了,这么被骂都可以不吭一声?”
北偌转身扫另一边,不去理他:“骂我是浪费他的时间和力气,我和他说岂不是连我自己的也要浪费了?”
“那陪我练剑不算浪费时间吧。”他拿出一把剑。
北偌诧异地回眸看他:“江寅除你之外还有两名弟子吧,为何不去找他们?”
掌门江寅的大弟子白卒,三届排位赛都是第一。二弟子易晓鸢也是届届排名前五的强者。
排位赛的参赛年龄是十五岁至二十岁,是针对青少年弟子的一场测试。南穹九岁入门,今年刚好十五。
以北偌对南穹的估计,今年的排位赛白卒的霸主地位很可能要不保了。
作为师兄弟,不论是从感情默契还是实力来说,白卒和易晓鸢都比北偌适合练剑吧?
南穹抽出一段剑,银白剑体上映出他乌黑深邃的眼睛:“能找到一个强大、不刚愎自用又不对我犯花痴的人可不容易。”他将剑递给北偌,“你就是那个人。”
刚愎自用?犯花痴?这不会是对白卒和易晓鸢的评价吧?
北偌最后还是接过剑,丢了扫把跟着南穹去了树林中练剑。她以为南穹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连续两天他都来找她练剑,且一练便是整整一天。
南穹练剑从不使全力,北偌却应对得很吃力。北偌越发怀疑金兰所说,如果她真的是八榕皇,怎么会连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都打不过。金兰的解释是南穹天赋异禀,而她这个昔日的仙皇实力大跌,再加上失忆,败于他手也是正常。
与南穹过招能学到许多东西,有些他会认真讲解,更多的北偌自己一看便能明白。这种练剑获益的明显是北偌,她实在不明白南穹为什么要将时间耗在她身上。
他是核心弟子,灵石灵药的供给不断,存有无数心法秘笈的藏经阁任其出入。北偌看他也不是吊儿郎当的人,应当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和每一份资源修炼才是啊,怎么还有心思与她这个连下人都敢给脸色的哑巴练剑?
要是江寅知道,必定要再给北偌“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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