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偌曾去看过那个叫叶诚的小男孩几次。他恢复得很好,只是尚未醒来,毕竟是伏山狼犬的抓伤,没有那么容易恢复。至于导致北偌身体发生异样的那个银色光点,始终未在他身体上出现,金兰看了几次也没有什么头绪。
这一日,北偌早早去林子里等南穹。
南穹很义气,亲自向管事打了招呼,管事当时诚惶诚恐、点头哈腰地告诉北偌她以后可以不用干活了。
等了一会儿南穹还没来,北偌便拿了剑自行练起来。
春四季轮回剑法共分四篇,四篇各有其特点。春风化雨篇是此剑法第一篇,招式以柔美著称,仿若一场优美的舞剑。
而春雨篇的效果更是旖旎非常。即使是初秋的季节,金色剑气如雨倾泻在林子里,似春雨绵绵而至,点滴润泽妆饰着大地,美得令人窒息。
正练得尽兴,一声不经意的惊叹打断北偌的动作,她猛地收剑回身,一向人迹罕至的林子里出现了两个陌生的人影。
一男一女都是蓝色长袍,只是胸口绣的图案不同,看来是核心弟子但拜于不同师门。
男子身材高大,长相还算不错,只是眉宇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郁,眼神有一丝狠戾,下巴总微抬着,惯于傲视他人。
他胸前绣的图案是与南穹一样的紫色雄鹰,这么说,这个男子也是江寅的徒弟。江寅有三个徒弟,男弟子除了南穹,便是白卒了。
想起南穹对他师兄和师姐的评价,刚愎自用这个词用来形容白卒果然再适合不过。
另一个女子长相与白卒有几分相似,长得还算貌美。常与白卒出双入对的女子,也只有白卒最心爱的妹妹白茉了。
北偌在看他们,他们自然也在打量北偌,看清北偌的相貌后,他们又是一脸的惊叹。
白茉首先笑盈盈走过来:“这位师弟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啊!不知是哪个师父门下的?剑舞得也好生美丽呢!”
看北偌的衣着便知她哪个师门也不是,只是个杂役,白茉又为何明知故问?
难道,她想要我的剑法?
这时,后面的白卒不紧不慢道:“我看你只是个小小的杂役,如何能会那般高超的剑术?莫不是其他门派混进来的细作?”他的眼睛本就生得犀利,稍稍透些怒意便能将人震慑住,若此时是一般人恐怕早已被他吓得求饶。
白茉忙柔声道:“诶咦,大哥,你这么凶做什么?我相信这位小兄弟只是偶得了一本剑谱自学成的罢了,你可莫要怪罪好人!”
“是与不是都要以事实做依据!若他真是细作,那可是危及整个不应门的大事!我必须将他交给掌门!”白卒说得刚直不阿慷慨激昂。
“大哥!这要是交给掌门可是要严刑逼供的,大哥您手下留情啊!”白茉顿时泪眼婆娑,直求他放过北偌。
白卒叹息道:“那好吧,既然小茉你求情,我便不告知掌门了,只是那剑谱我必须看一看。小杂役,想证明你的清白也只有这个机会了!”
北偌看得直翻白眼,想剑谱直说便是,兄妹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演得倒真挺像。她若是交出剑谱,这剑谱估计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就是江寅来了,她也绝不可能将四季剑法的剑谱交出去,更何况是这两个跳梁小丑一样的人呢?
北偌面无表情地提剑准备走人。
白氏兄妹见北偌居然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很是惊讶,以他们兄妹在不应门的威严,竟还有人敢这般直接无视!
白卒顿时怒道:“你个杂役好大胆子!不认得我是谁吗?我没叫你走你敢走!”
北偌漠然道:“剑谱我是不会给的,想找江寅告状你便找去。”
白氏兄妹一听北偌居然直呼掌门尊名,脸色顿时大变,身为掌门弟子的白卒更是恼火,登时喝道:“放肆!”一掌便朝北偌脑袋劈去。 掌未到风先至,北偌辨明破空之声,头也不回便可闪避,但白卒一掌突然在半途被制住,场中顿时一寂。
“大师兄对一个杂役动手,是不是有损您的威名呢?”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南穹横在北偌与白卒之间,似笑非笑地望着白卒。
白卒面色铁青,愤愤甩开南穹的手道:“他辱骂师父,我出手教训一下不应该吗?”
只是叫一下名字,算哪门子的辱骂?
南穹瞟了瞟北偌:“那我代她向师兄道歉。”
其余三人闻言皆是一惊,北偌更是微怒道:“你凭什么帮我道歉!我才不需要!而且……”
南穹打断她,笑眯眯地对白卒说:“她的剑谱是师弟从藏经阁借的,哪谈是什么细作?”
细作?他到底在一旁看戏看了多久?这个时候出来,北偌将南穹望了望,难道他另有什么目的?
“只凭你一面之词如何教人信服?将剑谱交出来自见分晓。”白卒高昂着头,不依不饶地说。
南穹装作很是困扰:“可是秘笈是修士的宝贝 如何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给人看呢?”然后似突然想到什么,“不若我们来一场比试如何?我们输了自将剑谱奉上,再加半年的灵石灵药。”
半年的灵石灵药?白氏兄妹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他白卒三届排位赛都是位居榜首,妹妹白茉又是核心弟子,名次也一直可观地保持在二十名内。
南穹虽然深不可测,但可惜他的搭档是个连准弟子都不是的杂役,剑舞得漂亮,恐怕只是一些花架子吧。默契什么的更不可能与他们十几年的兄妹情相比,怎么想他们都太有胜算了。
南穹啊南穹,你真以为五年能改变什么吗?哼!
白卒不觉得意一笑:“好!若我们输了,剑谱的事便就此作罢。”
“大师兄,比试条件要求的是公平,你这样可有违规矩。”
“那你想如何?”
南穹冷冷道:“再加一物。你知道是什么。”
白卒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危险,沉吟片刻后他狠狠一笑说:“好!”
白茉款款走近南穹,雪白纤细的手指撩起他一缕乌发,颦笑间很是妩媚动人,声音也是娇柔得令人骨头酥软:“南穹师弟,姐姐可不会手下留情哦!待会儿比试场见!”
媚术?这白茉居然修习媚术!
北偌瞧瞧南穹,他好似只被一阵风吹过,没有丝毫反应。
白茉见媚术无效也不在意,瞪了北偌一眼便与白卒先行离去。
待他们离开,北偌立刻没好气地说:“你干嘛自作主张!万一输了怎么办!”
“那就别输。”南穹拿过北偌手上的剑,“用你自己的剑吧,早看出你用不惯了。”
北偌不理他,继续质疑:“双人赛靠的是默契,我们才认识多久?”
南穹盯着北偌,狭长幽深的黑色瞳仁好似有无穷的引力,只一眼便教人沦陷其中无法自拔,北偌脸颊顿时有些发烫。
“放心吧,我有信心。”他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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